电影断背山是什么意思?带你重温经典

时间:2022-04-23 04:06:30 投诉/举报

005年的9月2日,李安执导的《断背山》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影片反响非常好,最终获得威尼斯金狮奖。而今天,恰好是影片上映十周年的日子。

距《断背山》于威尼斯电影节首映至今已经过了十年,《Out》杂志特别组织了一期回顾栏目,集结了导演李安,原著作者安妮·普鲁,编剧戴安娜·奥萨那拉里·麦克穆特瑞,以及三位主演杰克·吉伦哈尔安妮·海瑟薇兰迪·奎特共同回顾电影创作过程中的点滴,影片对其各自的影响以及对于希斯·莱杰的怀念。

作者:亚伦•希克林 【译注:《Out》杂志总编,《 Out》是美国最大男同杂志】

“直到看到里面的另一件衬衫,他才明白那衬衫为何看起来有点厚重,它的袖子被小心翼翼地套在了杰克的袖子里面--那件他以为自己弄丢了的格子衬衫,他误以为被丢在以前在某个该死的洗衣房的那件脏衬衫,破了口袋,掉了扣子,却被杰克偷走藏在他自己的衬衫里,那两件衬衫仿佛两层皮肤,紧密相靠,合二为一。”——摘自安妮•普鲁《断背山》

李安的《断背山》所带来的平静却又具有革命性的冲击至今已绵延了十年了,但你仍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这冲击不仅仅体现在电影爱好者对其的包容和接纳上,更在于那些对其中关于同性之爱描写的抹杀企图上--甚至拿电影中最为爱恨交织痛彻心扉的一幕开玩笑,也就是杰克说“我想知道如何戒掉你” 的那刻 。而据杰克•吉伦哈尔(在片中扮演颇有魅力的杰克·特维斯特)所说,希斯•莱杰对此尤其敏感。“电影上映时,他对于围绕其周的一系列政治问题都极其严肃。很多时候,人们都想开开玩笑,并不严肃地对待这些问题,可他一直都强烈要求严肃对待,甚至不希望从人们那听到关于电影的任何玩笑。”

十年后再来看这个片段,在断背山上说“戒掉你”那一刻不顾一切的野蛮相拥,正是这对恋人在那些逝去岁月所积累的感情爆发的象征。我们中的一些人都曾认识像恩尼斯那样的人,被困在一个他不适合的世界里,在绝望中慢慢丧失其他选择的可能 。或是像安妮•普鲁在原著短篇小说里说的那样,“他已知的世界和他试图相信的世界之间有很大一段距离,但这却无计可施,你若改变不了,就只有忍耐。”这就是恩尼斯的悲剧,进一步说,也是杰克的悲剧,他无法让自己放下恐惧,选择幸福。

许多人都写过牛仔电影中潜藏的同性之爱,但从没有一个故事像《断背山》这样直接地提醒了我们,在那些广为流传的美国西部充满男子气概的形象里面,总还有恩尼斯和杰克这样的人

在一次邮件访谈中,普鲁曾说过,“自从在西部拉勒米平原上有了第一头过冬的牛,男同性恋就一直在西部牛仔之中中存在着。然而在19世纪的所演化出的一个关于西部牧场的巨大假象,就是所有的牛仔、牧马人和牧民都是异性恋,他们强壮而无畏,勇敢又英俊,尽管强硬威猛,却又羞涩少言,对流浪狗和孩子都很友好,对女人极其友善等等。这些品质一起组成了这个令人无法抗拒、充满男子气概又极具政治价值的理想形象。对许多人来说,牛仔形象成为了美国男性形象的一个强有力的象征。这个故事正是想要通过两个生活在真实恐同世界“柜子”里的角色表现这种与非现实形象的对抗。

尽管这部电影广受好评,收益不菲——全球1亿七千七百万美元的票房以及四千四百万美元的DVD收入——但也并非一帆风顺。盐湖城的一家电影院拒绝播放此片,在中国也被禁了。然而《断背山》的非凡之处之一就是它恰好出现在人们的态度开始转变的时期,主流观众也已经准备好见到两个男人作为情侣出现——更别提这两个男人还是吉伦哈尔和莱杰了。看着莱杰沉浸在恩尼斯德角色中,将自己无声的痛苦和愤怒,压抑的情欲和能量蜷缩成一个球,现在看来更是分外心酸——它时刻提醒着,我们失去了一位天才

如同瑞凡•菲尼克斯在《我自己的爱达荷》中不可替代的表演一样,我们无法想象其他人来扮演这个角色。尽管事后看来,所有伟大的角色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选择,可本片四位主演之间的默契仍属罕见,哪怕一个选角失误就会毁了这种魔力。

在《断背山》之前,由一线演员在院线电影中饰演同志角色的想法似乎很难达成,而在那之后已变得极其寻常,这也是李安努力的结果。演员们都冲着李安的名气前来试镜,但很多人都迟疑不决。“面试时我能感觉他们都有点儿害怕或者说不舒服,”李安回忆说,“通常他们来见导演时,他们的经纪人都会热切询问结果,但那次他们并没问。”

当然,当时的好莱坞和怀俄明州并没有太大不同,都是同性恋存在却鲜被承认的地方,而且一旦被发现就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惩罚。如今这都改变了,并且在持续变化,但是《断背山》这样的电影之所以还能保持影响力,就是因为羞耻、恐惧和偏见并未消失。

并且“断背山”之中所隐喻的那些被挫败的梦想和所遗失的生活,是任何有心人都能与之共鸣的。

为了纪念《断背山》十周年,我们邀请了导演李安,编剧戴安娜·奥萨那和拉里•麦克穆特瑞,以及演员杰克•吉伦哈尔,安妮•海瑟薇和兰迪•奎特一起来回顾这部有着深远影响的电影在制作中的点点滴滴。

戴安娜•奥萨那(编剧):我第一次读这个故事是1997年,当时它被刊登在《纽约客》杂志上。我半夜读了一遍,第二天早上又读了一遍,读第二遍的时候还是深受感动,然后我又推荐拉里[麦克穆特瑞]去读。他不太情愿,没别的原因,他只是对短篇小说不感兴趣。

拉里•麦克穆特瑞(联合编剧):我在想它怎么就不是我写的呢,因为(同性恋)这个话题已经在西部存在一百多年了,就等着有人来写。我知道,任何一个真正熟悉牛仔生活的人也肯定都懂。

奥萨娜:我们给安妮•普鲁写了一封粉丝信,问她愿不愿意让我们来改编这个故事。她回信说:我觉得它没办法改编成电影,但你们可以试试。然后我们在三个月之内写好了剧本,发了出去。大概五年之后,加斯•范•桑特出现在我们德克萨斯的家门口,告诉我们他想拍这部电影。但加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恩尼斯,电影也就迟迟未能开拍。拉里觉得是演员的经纪人在从中作梗——他们觉得异性恋的演员要是演了这种同性恋角色,演艺事业就完蛋了,我们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兰迪•奎德(饰演农场主乔•阿圭尔):我是在休斯敦的一个健身房里的一台跑步机上读的这个故事,在《纽约客》杂志上刊登的。一读完我就觉得要是拍成电影肯定很棒,我还特地去问了一下改编权,但可惜已经授权给别人了。这个短短的故事击中了我的心。我觉得它比电影版更有趣。不过可能是因为这个故事太新鲜了,我从来没读过这种两个牛仔深陷爱河以至于让自己的羊群自生自灭的故事。

杰克吉伦哈尔(饰演杰克•特维斯特):断背山的剧本当时已经在好莱坞兜兜转转好几年了,有时候真正的好电影是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我差不多19岁的时候就和另一个导演接触过,他也很感兴趣。而四年之后,李安接手了这个电影。

奥萨娜:最后在2001年,(制片人)詹姆斯•夏慕斯拿下了这个剧本,然后我们俩想找个导演。大家都说都很喜欢这个剧本——但是没人愿意接拍。2002年底,我让詹姆斯把剧本拿给李安看,几周之后詹姆斯回来了,跟我说“李安很喜欢这个剧本,但他要先拍《绿巨人》。”

李安(导演):拍完《卧虎藏龙》之后我已经是疲惫不堪。我的朋友吉姆给我介绍了安妮•普鲁写的这个小故事,临近结尾的时候,他们说他们所有的只剩下断背山了,这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存在主义的问题:断背山是什么?他们说“我们其实不曾拥有过真正情侣关系,我们只有断背山。”看到这里我就哭了。那一幕真的让我陷入了思考。我是在台湾长大的,所以怀俄明州的同性恋牛仔对我来说实在是非常陌生。那个时候我正想做一些流行的电影,我选了《绿巨人》。拍完更是身心俱疲。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故事。

吉伦哈尔:我知道这个电影会很难拍,也知道会有人不喜欢。但我没想过到底会有多难拍。我最亲的亲人——我的两个教父,是一对同性情侣,所以我天生就对他们没有偏见。

奎德:这绝对是一部非拍不可的电影。它给了全社会,尤其是美国社会,一个机会来直面他们对同性恋群体的核心问题。安妮•普鲁将这种观念的交锋放在一个一直被认为是纯爷们儿的大环境里——都是约翰韦恩式硬汉和西部牛仔,这真是非常聪明的致命一击。

李安:拍完《绿巨人》之后我想过要退休。我觉得我受够了。我父亲那时刚刚去世,我很累。《断背山》把我又领回电影制作的道路上,也给了我人生启示。我并不是这部电影的创造者,我只是一个参与者。这部电影注定会被拍出来,会走向世界,会影响世人。我相信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跟我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我们的幸运。没有其他任何一部电影带给我这种感觉。

安妮•海瑟薇(饰演露琳•特维斯特):我收到的剧本上有张便条,上面写着:“请你读一下阿尔玛的部分,看看是否感兴趣。”读过剧本之后,我当然是感到非常震撼,但我还记得我当时心里就在想:我不应该演阿尔玛,我是露琳。这就跟遇到灵魂伴侣的感觉差不多。当我遇到某些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时,我都能感觉到那种磁铁一样的吸引力。我会觉得热,会脸红,会激动得心脏怦怦直跳。

李安:我第一次见到安妮•普鲁是在纽约。她可吓到我了。但后来我和她一起在怀俄明待了两天,第一天的时候我还是挺害怕她的,因为她气场严厉,而我就是个路人甲。然后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到菜单上有一道菜叫落基山牡蛎,我就点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吃的方面我是很有冒险精神的。我想,是这道菜活跃了气氛。菜上来的时候她尝了一口,然后说“女人不应该吃这个。”然后微笑了一下,后来她都挺可爱的。

奥萨娜:2003年初,我女儿向我们推荐了希斯•莱杰,所以我们就来了一场小小的电影马拉松。我让拉里看《死囚之舞》,看到希斯饰演的角色自杀之后,他站起来说“我不能再看了,太残酷了。但这个年轻人就是恩尼斯。”我们向电影公司推荐了希斯,但他们不怎么上心,后来那个本来承诺了要演恩尼斯的演员退出了,我就打电话给希斯的经纪人,让他拿剧本给希斯看。希斯当时正要跟娜奥米•瓦茨一起回澳大利亚过圣诞,他在路上读了剧本,然后说这是他读过的最美好的剧本。

吉伦哈尔:我第一次跟李安碰面的时候他脑海里有一大堆演员和各种排列组合。每个组合都不一样。没有哪个人是固定不变的。你会听到“这个人和那个人,或者都不要。”和“这个和那个”,然后“都不对。”见过面之后DD那次的见面很简短,还有点尴尬DD我听到的是“他现在在考虑让你和希斯•莱杰搭,要是希斯不想演的话,这个角色就不是你的了。”

海瑟薇:我当时在拍《公主日记2》,是在环球的摄影棚,李安也是在那里跟大家见面,所以我趁着午饭时间溜了出来。那时候拍的是加冕那场戏,所以我穿着很隆重的礼服,还戴着一顶非常夸张的假发,不过倒挺适合“牛仔选美皇后”戴的,所以也还好。我就换上牛仔裤,穿上法兰绒的格子衬衫,顶着一个公主头,开着高尔夫车穿过片场。我记得我非常,非常的淡定,这挺反常的,因为我通常都不太淡定,而且那时候我才21岁,可是我就觉得非常平静,精神很集中,有点像个捕猎者: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奥萨那:在我们为阿尔玛选角时, 米歇尔[威廉姆斯]甚至没有受到关注。我是唯一一个把米歇尔列入名单里的人,因为我看过她在《恋爱时代》里的表现,我记得自己当时想,这个年轻女子出现在这部剧里干嘛?你可以看到她的深度。

海瑟薇:当我试镜结束时,如果我把机会之门留给了后面的女演员,我通常会知道的。但那天我离开时,我知道我已经把这门给关上、锁好、焊实了。我知道这角色肯定是我的了。那时候,人们很难接受我出演迪斯尼公主以外的角色,所以得到李安的认可让我意识到,这条路我也许真的可以走的更宽一些。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我拿到角色了!去吧。不能做薄弱环节。要和这些人齐头并进!

奥萨那:当我和拉里坐下来写剧本的时候,我们要决定另外加哪些场景。我们觉得为了让电影更加完整,让观众能真正理解他们的关系给身边人带来的影响,必须加入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那样的悲剧,对于恩尼斯这样的恐同者身边的每一个人而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惊人的。

海瑟薇:当我拿下角色,第一次预演时,李安告诉我:“露琳和杰克初次见面的那晚,就是她的断背山,是她唯一的一次。”所以这给角色增加了痛苦的感觉。

吉伦哈尔:在那部电影之前,我已经认识希斯很长时间了。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参加过训练营,大家一起出去玩,学习骑马。希斯之前就已经很会骑马了,但我们会一起在洛杉矶郊外的牧场上一起骑马,消磨时间。真的非常非常棒。

海瑟薇:当我离开试镜现场时,李安最后说了一句:“哦,顺便问一下,你会骑马吗?”在我一生中,我父母给了我很多天赋,其中之一就是:如果有人问你会不会做某件事,都要回答会。如果你有足够的动力,你就能在两周内学会任何事情。所以尽管我从没骑过马,但我回答:“哦是的,我是个很好的骑手。”我知道我得学会骑马,而且学得非常非常地好。我在片场有了一匹马,但没人告诉我这是一匹听口头命令的马,我不知道怎么让它走起来。我在300名玩牛仔竞技表演的群众演员面前参加预演,而那匹马根本不按我的想法来。最后,它把我甩了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

吉伦哈尔:第一个月拍摄时,我们都住在河边的房车里,我还带了我的狗。我们都住在露营地里,走路去片场。要知道,在商业社会,尤其是在电影界,大家没有时间待在一块儿——关系转瞬即逝。但是传统的方式下,大家会习惯待在一起,成为一家人。这也是李安在电影里塑造的氛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至今依然关系很好——不仅是因为电影很成功,也是因为那段共同的经历把我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一部让人亲密无间的电影。我们醒来就会为彼此做早餐,然后一起出去玩。希斯和米歇尔还坠入了爱河。真是一段非常特别的时光。

奥萨那:有一天我们在拍米歇尔的角色从雪橇上翻下来,然后和恩尼斯一起开怀大笑的戏,第三遍时,米歇尔从雪橇上掉了下来,摔到了山脚下,都疼哭了。她扭到了膝盖,我们得找人带她去医院。希斯不让她一个人去,他陪她上车的时候,用手梳理着她的头发。我记得当时他专注地看着她,而她的大眼睛也向上看着他,他的关注几乎令她受惊了。但从那天起,你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对她的关注。对他来说,这的确是一见钟情。他对她非常着迷。

海瑟薇:制片人带我们四人去卡尔加里【译注:加拿大城市】的餐馆吃饭,我记得自己坐在那里,看着美丽的希斯、杰克和米歇尔,突然想到我们都不到25岁。有意思的是,尽管这并不是多久以前,但当时的人们远远不像现在这么关心同性恋人群的权益。我觉得这是非常重大的一步——一份关于爱、关于对爱的需求、关于限制人们所带来后果的声明。让我震惊的是,要由我们四个25岁不到的小孩,尤其是他们三个,来完美诠释它。

奥萨那:在加拿大拍摄时与我合作过的每个工作团队都很投入,决心把工作做好,但在《断背山》的片场,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拍摄初期就找到我,向我坦诚他们是同性恋,告诉我剧本对他们产生了多么深刻的影响。

吉伦哈尔:那句“我不知该如何戒掉你”感动了无数人,也曾被很多人恶搞,算是什么都经历过了,但我记得拍完那场戏出来时,从山上下来,看到很多工作人员在哭,他们中的一些人连电影讲什么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想,这什么啊?现在我意识到,任何一个曾经爱过的人都清楚明白那份感受有趣的是,拍的时候我们这些卡司还很年轻,不能完全理解我们所参与的情节,这也是这部电影的魅力吧。

奥萨那:希斯和杰克对于他们角色的刻画方式与表演方法都非常不同。杰克拍摄的时候会给很多“选项”,同个镜头他每次都会表现的些许不同。但希斯每次都是一样的,因为他就是那个角色。

吉伦哈尔:李安导演就是这么完美地同时采取并利用了我们作为演员不同的表演方式:一个人更即兴一些,另一个更克制。所以拍摄是相当错综复杂的事情,安导要把作为演员的我们置于角色中去,还要接受一些我们自己的个性。在片场对我们二人来说,有时候就会很有意思,有时也很令人沮丧。

奥萨那:我们在夜间拍摄的时候,大家都很疲惫,间歇时杰克会给我们唱唱小曲,还会模仿某个大名鼎鼎的制作人,他可有意思了。那时候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李安:我们拍摄他俩在河边谈论恩尼斯的童年那天晚上,杰克想要即兴发挥一下,就把他的台词改了一点,希斯就很生气,真的非常生气,好像他的表演过程全都被打乱了。杰克是更喜欢即兴发挥的演员,喜欢这样,那样都尝试一下,但希斯的表演准备真的非常深入,他就那样咬着牙板着脸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他从未脱离角色。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抱怨说听不清他的台词。所以拍摄完成之后他立马接了一个轻松的喜剧--《卡萨诺瓦》,他告诉我他真的需要放松一下了。

海瑟薇:希斯拍摄的时候差点把手给打断了。就是那幕,杰克开车离去,恩尼斯也默默走开,然后突然感到胃部一阵剧痛,捂着肚子栽进了一个小巷里,悲痛欲绝。希斯当时就很想全情投入,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原本计划是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墙里——本来也应该这么拍——结果他却狠狠地用手砸墙,这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因为那可是真墙啊——不是什么道具墙——实打实的砖墙。但他就不管不顾地做了,他们也拍了,之后他们说他的手已经皮开肉绽,他差一点就把手打断了。

奥萨那:我曾和希斯说过,“恩尼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受如此糟糕,为什么感觉自己像要病了一般,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尽全力压制着自己对那个男人的爱,但这也是为什么他感觉要吐了,为什么他想砸墙的原因。“

李安:其中我最喜欢的一场戏就是当恩尼斯去拜访杰克的父母的时候,那场戏就是关于压抑的,那些他们所失去的,未敢尝试的一切。那天的场景也很壮观,当我看到房子上方的那些云彩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的拍摄会很顺利,就是感觉来了。我们拍了一整天,直到天黑。其实拍完第一个镜头,我就知道不一样了。

海瑟薇:我记得我得以观察希斯拍走过前院的那场戏,当时到处尘土飞扬的,希斯决定,恩尼斯应该曾遭遇某场事故,导致一只腿瘸了。他演得如此精妙,就好像他已经瘸了四年一样。我就记得,当时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心里想,他就是这世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演员之一啊。

奥萨那:那天实在是太紧张了,我的天啊,对于希斯来说也很有挑战性。他们拍了一遍又一遍,过了一阵希斯过来问:“我怎么样,还好吧?”,然后我看着他说:“你快把我感动哭了。”结果他突然崩溃了,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里。我跟在后面,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就想自己待会儿”。半个小时后,他回来,又拍了一遍。像这样的演员,一辈子都很难遇到一次。

吉伦哈尔:尽管这真实故事的很多部分都很悲伤,但最让人心痛的事莫过于我再也不能和希斯共事,彼此交换灵感了,因为这是我拍摄过程中最美好的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