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故事解散,非虚构写作是一门烂生意吗

时间:2021-11-22 21:14:46 投诉/举报

界面新闻旗下的非虚构平台“中午故事”今日被宣布团队已遣散。主编叶三在微博中示意,所有账号已移交界面公司。

不少媒体从业者为此在社交平台中扼腕叹息。

这是继2017年10月,韩寒亭东影业旗下、由特稿记者李海鹏向导的非虚构写作明星队“ONE实验室”宣告遣散以来,又一个被遣散的着名非虚构团队。

同时,今天网络上还在撒播一篇关于非虚构作品作者控诉影视公司方跳过他直接向文章报道的真实主人公买版权的文章。暴露出非虚构作品的主要商业模式,即影视化过程中的版权问题。

非虚构写作(以下称特稿团队)到底是不是一门烂生意,再次成为业内探讨的话题。

“非虚构”观点一度被炒的火热。最早在2016年,就有ONE实验室、魔宙(偏向于半虚构写作)、真实故事设计等这样的自力团队如火如荼,这个背后,既有昔时微信公号的流量盈利佐证,也有《太平洋大逃杀》《中国版飞越疯人院:谋害十七年的逃亡》《黑帮教父最后的敌人》等非虚构文学作品相继被影视公司高价购入的商业潜力。

但现在看来,非虚构平台的商业模式陷入某种困局中。它们的商业模式不外乎两种,一是对外出售作品版权给影视公司,一是品牌互助稿件。

这两种商业模式现在都展现出坏处,首先是影视公司资金链越来越重要,不再见容易花大价钱购置IP,况且,由于非虚构作品是基于真实的人物创作而成,在作品版权售卖时有许多执法模糊的地方;其次非虚构稿件很难与品牌主的商业互助融合在一起,究竟作为一个以故事见长的平台,若是太软,对非虚构平台的形象有损,若是太硬,则容易削减品牌主互助的意愿。

不外值得庆幸的是,小娱在对业内编剧和制片人采访的过程中发现,现在影视行业内对于非虚构作品的态度仍然是迎接的,究竟有《我不是药神》、《滚开吧!肿瘤君》等乐成案例在前,但确实作品的版权价钱已经很少能上百万,非虚构平台实现大规模盈利照样有难度。

“中午故事”们的生存环境照样不容乐观。

非虚构写作是一门烂生意么

实际上,“非虚构写作”第一次进入民众,特别是影视行业的视野,已经是2016年。那一年,由“新特稿教父”李海鹏带队、隶属韩寒亭东影业的非虚构平台ONE实验室发出一篇名为《太平洋逃杀》的稿件,后被乐视影业以百万的高价买入版权。

今后,《1986,生死漂流》《中国版飞越疯人院:谋害十七年的逃亡》《黑帮教父最后的敌人》等非虚构作品纷纷以高于百万的价钱出售给影视公司举行影视化改编,使得版权售卖成为非虚构作平台的最佳商业模式。

在国外,非虚构写作可以追溯到美国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非虚构写作浪潮时期,其厚实的故事性和真实性使得影视化成为他们的变现模式之一。迈克尔·刘易斯撰写的《魔球:逆境中职胜的智慧》就被改编成《点球成金》,还囊获第84届奥斯卡奖的六项大奖。

海内,非虚构写作首先以特稿为众人所知,这类稿件由于比以往死板的新闻稿件更具文学性和真实性,被新闻界新人所推许,同时也吸引来更多民众的关注。《南方周末》和《中国青年报》的《冰点周刊》成为特稿的领头羊,后又有隶属大媒体团体的《GQ》和《人物》将其发扬光大。

四五年前,影视圈还在资源的风口,手握一大笔资金的影视公司急于往外投钱来收购好项目。这些展现人们真实生涯中的戏剧性的非虚构作品成为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这作育了ONE实验室、魔宙(偏向于半虚构写作)、真实故事设计等这样的自力团队如火如荼,他们既收获到微信公号的流量盈利,也借着影视公司的亲睐而逐渐郁勃。

顺理成章的,真故融资了1200万,而魔宙则以延续三轮融资的高频率惊诧了圈内。

那时这两家融资,讲的焦点商业故事都是“IP生产平台”。好比说最早投资了魔宙的公司既是以生产犯罪悬疑题材见长的五元文化,之后它的跟进投资方则有辰海资源、盈动资源和中文在线,这几家也一直在影视行业有多元化结构。

在辰海资源合伙人王维玮昔时看来,魔宙的价值是“用已有的生产流程和尺度对这些外部CP举行编辑品控”,最终成为都市悬疑类的IP生产平台。

事实上真故也是云云,真故的创始人雷磊曾先后就职《南方周末》和《GQ》的深度团队,善于写特稿。

但真故的泛起,更多却是由于他看到了“众包”的气力,而雷磊之前的媒体专业能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了编辑能力的体现上面。最夸张的时刻,“真实故事设计天天都市收到300-400封投稿,这些故事由编辑部举行挑选和加工修改。”

这些故事的基石,无疑也感动了昔时IP热的影视公司。2017年,真故完成了1200万元的A轮融资,投资方为出品了《绝世妙手》的宸铭传媒。

但事实真的有投资方设想的这么美好吗?

一个案例背后:新闻写作者的独创性执法认可吗?

或许,从现有的案例中能够反映非虚构平台的真实处境。

近期,一个前记者(民众号【主角事情室】号主“小主姐姐”)自称自己被某影视公司放鸽子,该影视公司制片人因看到他的一篇非虚构稿件而想要将稿件中主人公廖智(汶川大地震幸存者)的故事改编成影戏。但几个月后,他从制片人口中得知,公司已经直接从廖智手中购置了故事的改编权。

非虚构作品的版权到底若何厘清,它真的能够获得珍爱么?

小娱联系到了该制片人,领会到影视公司在购置非虚构作品版权时它的思索路径是什么。

好比这件事情中,小主姐姐并没有拿到真实主人公的影视改编授权,而且这篇文章中的故事基本都是基于廖智的真实履历而做。只不外该影视公司注重到她的故事,是缘起于这篇稿件,以是制片人以为影视公司并不需要向该记者购置版权。

“若是当事人接受了100家媒体的采访,这100家媒体的报道都比较深度,岂非制片方要去向所有人购置版权么?在控诉文中,也可以看到制片人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中国电视剧编剧事情委员会副书长余飞告诉小娱,只要影片创作过程中,没有用到记者写作的结构和鲜明的独创性的内容。按理是不需要向记者购置版权的。像他去年写《人民的正义》的剧本时,内里设计到40多个案件,其中许多都是以前的热点新闻,然则影视剧改编是不需要完全讲述这个案件的经由和其中的小我私家,更多的是把其中的价值观和体现的争议融入到故事中,以是并不需要购置版权。

“一个影视作品前期的资料准备可能有一本书那么厚,纵然购置了非虚构作品版权,非虚构作品能够排上的用场也并不太大。”一位影视谋划向小娱透露。

可见非虚构作品在影视化过程中,首先暴露出的不明晰的版权问题,就成为其商业化历程中的一大阻碍。若是直接向当事人购置版权,实在可以制止其中最大的问题。

凭据真人故事改编的影戏《滚开吧!肿瘤君》的制片人李亮文示意,通常与当事人签署其履历的改编权合约时,会提出当事人拥有审稿的权力。这样就可以制止不泛起影戏侵权的事故发生。据他的履历,有些非虚构平台是不具有采访工具的所有著作权和改编权的,这会给购置其版权的制作方留下许多后续的隐患。

以是说,特稿团队依赖非虚构作品故事性举行影视化改编的商业模式,光是和主人公的相同,就有异常大的斡旋空间,

甚至在媒体人所构建的创意的部门,都有值得商讨的地方。

在之前的一个编剧钻研会上,河豚君发现就有编剧以为,“若是记者是独家报道,但他写的内容零七杂八,离影戏的剧本还很远——这时刻独家报道也需要许多二次加工,那么编剧或者制片、导演选择不从记者处获得授权,而是以其为基础创作险些全新的故事,也是可以的。这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故事性”问题——由于记者撰写的报道故事性太弱,编剧导演险些要重新创作,那报道只能是素材;编剧可以说我取材自真实事宜和公然的新闻,作为一种抗辩。”

不外唯有一种情形,若是一个事宜被许多媒体报道,成为一个“公共事宜”,那么这样“属于民众领域的信息”,你完全可以当做“开放素材”来无偿使用——这在美国有第一修正案的珍爱。虽然在中国还很难找到具有共识的确切法条支持,但由于无法组成著作权法上具有独创性的作品,使得无法找到授权客体而被宽免。于此类似的另有时事新闻的报道,一样平常是指通过报纸、期刊、广播电台、电视台等媒体报道的单纯事实新闻,余飞告诉小娱,在我国《著作权法》里这类新闻报道是不受著作权珍爱的,以是也可以无偿使用。

然则当你使用的报道是“独家报道”的时刻,就难以绕过“记者”这一权力人了。正如奥利佛·斯通计划拍摄斯诺登为主角的影戏,也会需要从英国《卫报》记者卢克·哈克那里获得授权。

内部之困:杯水车薪的流量向盈利

非虚构写作,最大的价值一样平常而言是两个,一个是故事性,另一个是附着在故事上的流量。单纯的故事既然很难通过影视改编等方式变现,那么流量方面的价值又是若何呢?

作为媒体偕行,娱乐资源论深切的知道媒体流量费只是杯水车薪。一样平常而言,在微信公号上面一篇阅读量一万的文章,对应的流量分成在几元到十几元。也就说,纵然是昔时咪蒙这样篇篇百万加,顶多也只有数千元的流量分成。

在2017年左右,随着今日头条、腾讯企鹅号、百家号的竞争加剧,人人动不动可以从新闻中看到“10亿补助设计”。但详细到非官媒类的媒体号,其保底竞争基本上也只在几千到万元之间。

这样的收入结构,自然是很难笼罩一只专业的媒体团队。若是对应到人均产出数目较低的特稿团队上,则更难。以是在纯流量导向的情形下,更容易催生的是洗稿营销号这样的生态,其人员组成以善于制造噱头震惊体的农妇或在校大专生为主,甚至降生自媒体村这样的产业链异景。

据悉,ONE实验室在遣散前就有了数十人规模,GQ报道团队、Esquire特稿实验室在最近的一次公然报道中团队先容都在十人以下,界面的“中午故事”数目也不到十人。

要养这样一只团队,或许媒体广告和流动营销等才是最能解渴的部门。

在2018年,雷磊曾经接受采访时示意:“真实故事设计现阶段最主要的收入来自两块:一是与品牌互助,如与麦当劳互助“寻找25个遗落在餐桌上的故事”;二是定制内容服务,工具主要是政府、公共机构和商业机构,对方指定内容,由团队作者撰写成稿并在平台上公布。”

但此类团队由于平常以爆款见长,一位相关记者就告诉河豚君:“好的选题在故事性上一定是可遇不可求的,可往往品牌给到的选题都市异常正能量,围在螺蛳壳内做道场,很难展现故事的厚实和灰度,流量会差异常多。”于是,这样的情形下也容易遇到瓶颈。

在这个点上,背拥时尚资源的特稿团队,或者善于妙笔生花将明星包装的团队,反而会生出怪异的商业模式——粉丝买特刊、甚至买空杂志。就在今年天猫年货节,肖战封面的《人物》杂志总销售额到达1356.6万元,而天猫宣传页也恰如其分的配文“饭圈让纸媒死去活来”。

按一样平常的分级(且粉丝也认可),中国五大《VOGUE衣饰与美容》《时尚芭莎》《ELLE天下时装之苑》《时尚COSMO》及《Marie Claire嘉人》和两大男刊《GQ智族》《Esquire时尚先生》为一线杂志,若是有自家明星登上封面的要事,自然会引发狂热的购置欲。而《人物》作为中国最好的人物类杂志之一,其优势在于能更适可而止的剖析明星内心天下,同样也是粉丝追逐的热门刊物。像刊头、封面和登封方式等,则属于更细化的分类方式了。

在这其中,两大男刊《GQ智族》《Esquire时尚先生》旗下均拥有特稿团队。

另外腾讯新闻另有谷雨实验室,以及子团队——故事硬核。网易新闻有“人世”事情室,搜狐新闻有极昼事情室,这些团队都依附于大门户、大公司,营收压力则要小许多。

严酷说起来,中午故事也属于上海报业团体这样的大公司。

中午走了,对于特稿人的黑夜,或许还没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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